Noise in the Attic

崛起於90年代的俄羅斯著名作家佩列文的《人蟲變》一書，可說是承襲了卡夫卡的《蛻變》和歐威爾的《動物農莊》等，以昆蟲和動物為寓的荒謬諷刺文學傳統，並進一步發揚光大的佳作。故事在黑海邊克里米亞一個破落的度假小鎮上展開，登場的兩個俄國人阿諾和亞瑟，以及美國商人山姆都打算在共產主義垮台後的新俄國設法撈一筆，而在言談之間，他們突如其來地就變成了蚊子，連袂出發去做市場調查。《人蟲變》中人變蟲、蟲變人的奇幻之旅就此展開。



在接下來每一個似乎不相關卻又環環相扣的章節中，讀者碰到了糞甲蟲父子的衣缽傳承、雌蟻瑪琳娜的求偶生存奮鬥、棄母離家淒慘而終的蒼蠅娜塔莎、追尋生命之光的夜蛾米佳和迪瑪等獨特且令人難以忘懷的角色。這些人蟲／蟲人的故事有笑有淚、有血有肉，每段荒誕奇幻的情節，都可看成是現代俄羅斯社會的真實寫照，但也是人生荒謬面的鏡中映像。《人蟲變》中的寓言可政治可哲學：做市調的美俄蚊子商人讓「吸血」這個意象明顯到不能稱之為隱喻；小糞甲蟲在父親的教誨下領悟自己的糞球就是唯一的世界；隱匿在土中的小人物謝廖札，經過多年辛勤工作移民美國，最後終於破土而出羽化成蟬，這才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發現，真正的天堂其實並不存在於這個世上。



佩列文以大膽的手法發揮豐富的想像力，用昆蟲為寓探討了人性的掙扎。幽默的筆觸和細膩的描寫使得此書可讀性極高。然而作者有時會陷入全知觀點的大段敘述，角色的對話有時也略嫌矯情做作，拖慢了全書的節奏，譯文的文字可能也因此偶有不甚通暢之處。撇開這些小瑕，《人蟲變》獨特的風格和故事讓佩列文的才華展現無遺。這是一本既可以輕鬆閱讀、也能引人深思的好書。